第一百零二章 (1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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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重的拖慢了工作，堆積的桌上的預案沒有了創作的靈感。
兒子象個小大人端正要坐位上，“爸，你應該娶妻了。”
“何出此言？”出差回來李濤聽到兒子的第一句話。有點震驚。
“你不在家的這些天，書雨姨，不是待我如母親嗎？爺爺奶奶年齡大了不方便來回跑，書雨姨來照顧我，輔導我功課。老師說我的作文進步了。你們兩個不是喜歡對方嗎？”
“哈，小孩子，什麽都懂。”李濤笑。
“當然懂了，答案在你們的眼睛裏。”
“什麽？我說過什麽嗎？”
“你們兩個，有深情，有期待。我看得出來。”
“我是想和你書雨結婚。”李濤承認。
“我這裏通過了。舉雙手祝福。”兒子揮舞雙手。
“書雨姨大方溫柔，做的飯菜入味，她會織潮的帽子，她是才女。總之，人很優秀，我長大了就找象她一樣的女人。”
李濤父子一起笑了，兒子對書雨評價這麽高，也是當之無愧。
淩書雨心性淡泊，溫柔體貼，不在意物質享受，她做的菜清淡入味，她織就的棒球帽，兒子炫耀，同學問哪裏買到的。兒子說她餃子好吃，湯清淡味道鮮美。
說起淩書雨文學的造詣，足可以堪當兒子的老師，她在他兒子心裏的地位更是高大起來。
相處久了，李濤心裏接受了淩書雨走入他的生命裏。
李濤知道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。李濤承認，知書達理的淩書雨平和溫婉的征服男人的心。
“我知道你想說，我不是你的風景。”孟筱穎幽幽的說。眼睛裏的傷感暴露無遺……
陳小嘉感傷的笑一笑，他在想，如果早一點認識孟筱穎就好了，他會和她生活在一起，可是他已經結婚，一個已婚的男人，想著這個氣質神似林軒的女人至於寢食不安，就是想入非非，是背叛，是道德的譴責。
他決定離開時空，因為他不敢面對熱情似火，朝氣蓬勃的孟筱穎。
攝影展的人們散去了，李濤現身。
“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麽多。辛苦你了。”
“我喜歡這麽做。”淩書雨微笑的眼睛明亮而生動。
“不至於太冷清，也不至於熱門，很不錯了。有人來。我們開先河了。”
“傾巢出動，那是明星演唱會。”
“也是。說得很對。”李濤抱臂以一個旁觀的姿態重新，家鄉的風情。
“物質的享受真實在在，文化是可有可無，縹緲的。”
“意料之中。”
“來的人，我都贈送了手寫的詩簽。”
“哎，編排的這般美，讓人怦然心動的感覺真好。散文詩的味道，清新，自然。點綴的文字很美。”李濤托在手心裏，細細揣摩之下，他心動了。
“攝影展，在不顯目的地方有你的名字。”淩書雨笑一笑，很是嫵媚。
“如果李濤這兩個字出現在字幅上，他們自然會來錦上添花。我不需要這麽做。”
“我知道，就如鏡頭下的風景，真實的美。流連這些自然風情，是心靈的賞受。美的東西，大家共享。”
“有三位假期的學生，稱讚這個活動。他們說，有機會再來。”
“這是我最欣慰的了。”李濤聽聞這個消息，怦然心動。
淩書雨笑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
“學生問我，你是李濤的學生嗎？”
“我回答，是。”
“你不需要這麽說……”
“我是他的，學生。”
“呵呵，你是學生？太自謙了，你的文學修為遠在我之前。你真的這麽說的？”
“當然了，我喜歡做你的學生。我在學攝影。你不是指導我拍攝了嗎？我學會了很多。”
“書雨，我們結婚吧。”李濤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我，我想想。”這個好消息令淩書雨猝不及防，幸福來得太快，她還沒有心理準備。
“太突然了，是不是，對不起，我什麽也沒帶。鮮花，鉆戒。”
“我看重的不是這些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看輕物質，看重的是我這個人！”李濤上前擁抱。他漂泊已久的心終於安定下來。
被愛人擁抱的感覺真好，淩書雨一臉幸福。
“我想辭職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你不問為什麽？”陳小嘉意外。
“隨著自己的心走就好。”高茗茗平靜的笑。
“你不知道，現在我和同事的距離越遠了，和他們在一起，我是那麽的格格不入，我開著車，上班下班，他們擠公交。你給我置備我一身名牌，象是偽老總。我和他們在一起，可說的話越來越少，隔著生分，隔著什麽差距，我總是感覺不自在。好象我是另類。”
另一個聲音響在陳小嘉耳邊，“作為朋友，我應該毫不諱言，在你生命現階段的時候出現的孟筱穎，只是你陷入幻覺中的鴉片……”
“呵呵。你才有感觸啊？”
“原來我們相處的很好，一直很融恰，可是結了婚，我們就無形中被隔離。我說不好是為什麽。我喜歡工作，和同事合作，可是，我在他們面前是越陌生了，還是我感覺自己越陌生了，我變得不認識自己，這樣的感覺，讓我壓抑，他們很少和我說話，交流什麽了，其實我還是我，我沒有變，可是，怎麽變得這樣呢？我只好逃出來。你混得不好落魄，人家幸災樂禍，你混得好了，他們就疏遠你，這是什麽道理嗎？”
“管他別人怎樣想呢。你想什麽就做什麽吧，只要是你高興，喜歡就好。世界山川在變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，萬事沒有一成不變的。”
“楊照樂不可支，他總說循規蹈矩的工作，磨沒了銳氣，個人能力埋沒，他早就有此意，我們兩人合二人之力，開工作室。”
“很好。你們兩人不應該分開。我很感動你們的真友情，不因歲月的變遷而發生改變，不因人事的動蕩而稍有減淡。我就知道楊照你們兩人一定是一拍即合，我當年聽我媽說一般情況下，輕易不要和人合作，因為關系再好。哪怕是不會彼此，時間久了，因為利益關系，都會減淡，很多的朋友，親人分崩離析。”
“我和楊照不會，我們經過得患難，彼此包容，理解。等忙過這陣子，我是有始有終的人。”
“支持，我知道你們經得起了歲月的打磨，你想上班就上班，不想上班就離開，隨心就好。跟著自己的感覺走。”
“怪不得楊照總給你點讚呢，大度，理解。”
“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嗎。”
“這麽不謙虛啊。”
“違背事實的假謙虛就是虛偽。我為什麽要虛偽說言不由衷的話？實事求是。”高茗茗穿著薄如紗的大紅色襯衣，拼接的蕾絲上鑲滿了彩鉆，在陽光下閃著奪目的七色光炫人眼目。
……
她專註的欣賞李濤送的畫。她的側影，自有一種端莊的美。
走進來的淩書雲驚喜的發現他的妹妹眼睛裏有了光澤，淩書雲欣慰的笑了。
“哥哥，李濤向我求婚了。”淩書雨一臉幸福的笑。
“很好，我沒看錯他。我假意退下來，生意賠了，身邊的人有點樹倒猢猻散的勢態，只有李濤真心關心我，他求婚是因為真的喜歡你，這樣我就放心了。我了解他的品質，所以一力讚成你們兩個。”淩書雨的男人婚後第二年出差在外因公殉職，五年來她一直郁郁寡歡，現在和李濤很談得來，兩人又要訂親了，淩書雲心裏很安慰。
“人事的變動安排，還沒定，旅游局長，宣傳部長，鎮長，可以任選。”
“你說要提拔他下一任？他會接受哪一個？”
“後者，因為他的襟懷。說造福於民也好有所作為也好。”
“還是你了解他。”
☆、一百三十六章
“我說話，他一直尊重，聽從。不能認同的他就會直述己意，和坦誠的人在一起，兩年了，我對李濤是一種兄弟情意。李濤不知道我的權力範圍，他作為副科級我知道他心性恬淡，他還年輕，應該有所作為，有才無德的人宜乎眾矣，亭亭凈植的他位置再高也會淤泥不染。我看重的是他正直品德，鮮有人能超越。”
“所以你內舉不避親了。”
“是的，你說過，李濤雖有才華，依他的性格，一不會送，二沒有身家背景，三不會阿諛逢迎，若不是我賞識，他是不會被重用，你在外面想辦成什麽事，人要看你什麽來頭，不能相互利用，剩下的就是錢開路。如果單單憑老感情，過時了。”
“八面玲瓏他不會，不象你長袖善舞。”
“消息沒有外傳，還沒有欽定，任他選一個。這幾年追求你的，是有實力，剩下的就沒有什麽了，以為有錢就有了一切，頭腦空虛，思想不深邃，他是哥第一個帶到家裏來的，也是最後一個。忘記昨天開始新的生活。如我所願，可喜的是，李濤要成為我的妹夫了，之前，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很投緣，感情的事誰也說不好，現在你們有緣，我欣慰了。”
“他和我們淩家有緣。”
“妹妹要出嫁了，我很高興，嫁裝一定要豐厚。當初我走入仕途，就是不象活得象爸一樣，這個卡，你帶著。”
“我不需要，我有工作，我的車陪嫁就行了。”
“不要說了，我知道你不想要。我只有一個女兒，錢再多也沒有多大的意義。我這些年忙著汲汲鉆營，一個人再風光，如果六親不認眼裏只有利益和金錢，那就沒有情意的溫暖。內心世永遠是蒼白虛空。”
“我知道你從小就對我好。對家裏上上下下的人，都是重親情，看淡金錢。”
“我就一個親妹妹。人沒有親情，不重友情，就沒什麽意思了，人都應該追求健康快樂向上，你和李濤，比錢重要親切珍貴。錢不是最重要的，我認識的人當中就有把錢看得太重了，人情味淡薄，李濤沒有經濟基礎，結了婚過日子花銷在後面呢。他的兒子成長讀書總要滿足生活所需。我對李濤有兄弟之情，送他他不會收。我是送給你們兩個人的賀禮，哥今天心情這麽的舒暢，淩家因為李濤，有了活力，有了生機。”
“哥，你沒有看錯人。”
“當初我提拔他，很多人認為我收了他錢，呵呵。”
“他一分錢也沒有行賄給你！只有我信。”
“換作是別人，我又可以增加一筆小收入了。”
“用人唯賢。點讚。”
“我自己還要替他打點，不是我偉大，重用李濤，我是欣賞，無所求和私心。什麽差評，管他人愛說什麽說什麽吧。”
“我知道你的性格，敬重你有原則有立場。”淩書雨笑。
“人總不能沒有個性，人雲亦雲。李濤不是，我不是，你不是。”
“中肯。我在想，咱爸要是在，多好。”
“咱爸教了一輩子的書，為人正直又怎麽樣，老了得大病，看不起，走了，我從師轉寰政界，不當老師，四處鉆營，我賺到了錢和尊重，捐建小學，功績不比爸小吧，現在功成身退，圓滿了。爸認為老師神聖偉大是正經職業，希望我做好老師，我這也是滿足了他的夙願，也完成了自己的夢想。我不可能完全聽從他的期望。”
“你的選擇是對的。”淩書雨認同哥哥的選擇的路。
“我這個妹夫，會是好官，有作為，為人謹慎，不貪婪，所以，不會很有錢，可保衣食無憂，仕途無虞。把妹妹交給他，我放心。”
“顧一飛，曾經我們的關系那麽好，在大連我才去公司，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提升，我全力支持他工作，等到了這裏，我們配合默契，他因為工作業績突出受到了重用，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，兩個人不在一個層次，心疏離了，慢慢的不來往了，上個月他回到了大連，我們也不聯系了，現在的他是中階層人士，其實我知道，我們的地位不一樣，心裏早有了差距。”楊照有些感嘆。
“雖然你們兩個人漸行漸遠了，你還有我，與你患難與共。”陳小嘉安慰。
“所以，要努力，一起共勉。”
“工作室，大有你的用武之地，盡情的發揮你的才能吧。”陳小嘉欣慰了。
“等一下。”楊照接過來。
“什麽？”
“你呢？”楊照直視他的眼睛。
“我？我靈感早已枯竭。我協助你。”陳小嘉眨下眼睛。
“切，你不如說心如槁木吧。你就一蹶不振吧你。唉。”
“有這麽嚴重嗎？”陳小嘉笑。
“你必須擺脫外界幹擾。活出自己的價值，行了，我不能再刺激你了。”
“不是，因為我清醒的知道，人生就是一本日歷，撕完一張撕下一張，越撕越薄，剩下幾張就是，在提示你，你臨近了不得不和這個美好的世界告別了。”
“所以，我倍加珍惜。和愛人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天。”
“我珍惜每一天。”
“這個比喻聽起來有些，唯美，傷感。”
“這就是真實的人生。比傷感要殘酷。”
“你找的借口，拘泥和謬誤，我不能認同。”
“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，你我創業初期，百廢待興，今天心裏的郁悶一吐為快。明天重新開始。”
“我們兩個人表面可能是罩著藝術的光環，實際上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，我們什麽都不是。一個父親，男人，僅此而已。”
“其實，我發現，你。認識林軒以來，或是說你離開大連以後，就變了，不是從前的陳小嘉了。”楊照悲哀的想，難道陳小嘉藝術之花隨著愛情而雕謝？
“怎麽會？”
“在過去的陰影裏，都有心結解不開的時候，沈湎過去無益只能徒生煩惱，你不會消極的說，人生如夢，一樽還酹江月吧。”
“我在想，最好請動李濤。”
“這有何難？看我的。”
“知難而上？難。”
婚後，有一次李濤聽到兒子的話，有點吃驚，原來秋柔回來過，他問兒子，“你知道你媽回來了，那你為什麽不反對我和你淩姨的婚事？”
“我媽能狠下心不要我，她和你也斷了夫妻情份，她的作為應該為自己負責，世事都有因果，她現在的樣子，現在遭人拋棄是她的事，你們兩個早已是路人。書雨姨，待我好，知道疼愛我，你的選擇是對的，我能明辨是非。不會為她說情，求你們覆合。如果現在的你還是當初的境況，我媽她不會回到你身邊。”
李濤知道，秋柔的離開，孩子慢慢變得不再依賴父母，獨立擔當，他缺失的母愛再也補不回來，他對母親沒有恨，也沒有了愛。他只是冷眼評判她。
他的話說的如成年人一樣的冷靜。
李濤的兒子讚成他和淩書雨的婚事。深明大義。他能夠客觀公正的看等待，淩書雨正有她的人格和魅力。她做到了。
院子裏李濤何曾想到，此刻院子外面的樹下，迎來特殊的人，十年未晤面的她，依舊秀色照清眸。
再次站在這片土地，恍然如夢。
黎曉風不知道眼前的變化，是他的作為，為了她，為了公民。還公民一個幹凈清潔的環境。
李濤親擬了上行下效的通告，雷厲風行的拓寬了街道，油漆路修整一新，嚴禁焚燒垃圾現象是有令禁止。環保部門測出廣場舞播放的音樂85分貝，根據規定，住宅區白天50分貝，夜間45分貝，吵鬧的噪音，嚴重影響四周的是居民休息，環保街道會同有關部門下發的通告下來，每個春夏的早上人們可以睡得從容，廣場舞搬走了。居民終於安靜下來，拍手稱快。
樹就留著吧，不能來一個官連根拔起長得好好的樹再換一批新樹，他不會再作孽，遭公民憤恨痛罵。
黎曉風不知道李濤輕輕的一句話，就改變了她深惡痛絕的現象。
黎曉風不知道關於藥廠汙染水源的難題，李濤求助於淩書雲，得到的回答：
“我勢力範圍是有，但也是鞭長莫及，我也得看上面的臉色行事，我也有無能的時候，你以為我不痛恨藥廠嗎？藥廠上游排放汙染的水源，危害健康，都知道他們假假惺惺的引進了過濾機器，說是清潔了水之源，堵人民悠悠之口，可是，樹大根深已成氣候，個人的力量還是薄弱的，孤立的。你真是天真，蚍蜉撼動政績的大樹嗎？……”
巍然毅力的藥廠根基根深蒂固，無力拔除。根基很難撼動。我也想還這片天空下綠水青山，對不起，曉風，我做不到。李濤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。
近了，近了，李濤的家門，依舊是一排濃密的樹，黎曉風作個深呼吸，車緩緩停下來。
李家的後人總要和親人相認，院子裏是孩子的祖父祖母，孩子終要和父親相認。
大門開啟，李濤攙扶一個女人出來，女人大腹便便，他呵護備至，小心翼翼，女人抓住他的手，一臉的溫柔。
小孩子都看得出來，他們是一家人。
黎曉風震驚了，她怕女兒看出來，緊緊咬住下唇沁出了血。
始料未及的是，李濤有了孕妻，她怎麽能向前讓他們父女相認，他有家庭，有了腹中快要出世的孩子。他要做父親了，她們怎麽能從天而降，打亂他們一家的和諧呢？
“媽媽，你怎麽了？”女兒看到了她的異樣。
“我，胃痛。”她的手滑過腹部，心隱隱作通。
本開一家人能相聚，相親相愛，可是，她居然不知他是這個樣子。
黎曉風的母親打聽到，李濤離婚三年了，所以，她滿懷希望的帶女兒來讓他們父女相認，從此一家人不再分離。
可是眼前的景象，他們之間再無可能。註定分離。
人生一念之差，鑄錯終生。人生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。
看望過父母的李濤他們慢慢的走去，很恩愛的樣子。
他還是那麽瘦，還是從前的樣子，容顏沒有改變，而世事滄桑巨變的都不是前生的模樣，她黎曉風不是原來是的曉風，李濤不是原來是的李濤。
他們之間隔著時間的河，隔著人事變遷，隔著杳然的烏湖。
本來以為可以再續前緣。
也許上蒼給了她，他的女兒，已經是註定，只能得到一個。她狠不下心來選擇。
哪一個都是她的最愛。為什麽她就不能兼得。是她出現的太晚了嗎？他為什麽不等她們來相認。
他孤獨寂寞還是早已把她忘記。
他會不會，連她的名字都早已忘記了，想不起。
緣分如水。前緣如夢。
他們走進車裏。李濤駕著黑色照見人影子的沃爾沃緩緩離去。直到消失不見。
☆、一百三十七章
這個世界變得太快，感覺不真實，一切似虛幻。
“媽媽，你怎麽不高興。”
“媽媽，這兩天身體不好。”黎曉風臉蒼白如紙。
“那天，那個叔叔，你們認識，是嗎？”
“你為什麽這麽問呢？”她閃爍其詞，現在的孩子太聰明了。
“我，是隨意說的。”她怕母親不高興。
孕態十分的女人傍著他清瘦的肩，身著淺色襯衫和從前的李濤交替疊加在一起，直到模糊。
流落在外的黎曉風母女，他的家，已經回不去了。
“走，我們出去，我帶你去我小時候喜歡去的地方。”
“好呀。媽媽。”
兩個人牽手慢慢走去。
高遠的天空格外的藍。
黎曉風牽著女兒的手，李初夏。她不願用他們的孩子捆綁他在身邊。
李濤不知道她們倆人的故事。永遠和他牽系。
他的血脈流落人間。
她回來了，他卻新結了婚，她聽到了他的故事，只有再一次離開。
一想到他，就痛到呼吸，她也唯有默默的祝福他。
黎曉風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。
“尚總，我的報告，您看到了吧？”陳小嘉有點難以啟齒。
“……上周看到了你的辭職，你讓我很意外，你看這一年我工作忙，家裏事情多，忽略了你的個人問題，對你關心的不夠，待遇，薪資，有什麽事你可以提出來，我都會滿足，我只是希望你留下來。”尚總看著桌上的請辭報告，忍不住皺眉。
“不是待遇，我在公司待遇是最優厚的，您一直看重我，已經很感謝了，我……”陳小嘉猶豫再三，才決定辭職。
“那是你應得的酬勞，你創造了財富，人才是無價之寶。你的才智，優秀，大家有目共睹，所以我一直是那麽的看重你，要不要你再考慮？”尚總不想放行。
“不是，我自己建工作室了。”陳小嘉下子很大的狠心，為了離開孟筱穎，為了楊照，他去意已定。
“是這樣啊？那好，我真的是舍不得你，說句實話，你離開是時空的損失。”尚總怕下額頭唏噓。
“……對不起，我很抱歉。辜負了您的器重和栽培。”陳小嘉心裏很歉疚。
“不是，是你的天資高，才德兼備，你穎悟高，是創造性人才，你會有很大的成就，我深信不疑，無論在哪裏，你大可以盡情的施展，因為你有才能，有品德，到哪都會受重用，你是一顆光彩奪目的明珠。”
“謝謝鼓勵。”
“好，我再三的挽留，你堅定的要走，我也留不下，如果有一天你有需要我的，一定來找我，如果你今後，無論是什麽時候想來，時空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。歡迎你回來。”
“謝謝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
“……”陳小嘉停下來。
“在我收購時空廣告公司的時候，吳總提出了一個要求。”
“要求？吳總？”
“就是飛越公司的吳總。吳先奴啊，還會有第二個人嗎？”
“……”陳小嘉疑心自己聽錯了。
“她說，如果有一天，有一個人來，一定要留下他。因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我一向是器重人才的，當然我同意。我一直在留意你的名字，於是對孟筱穎吩咐下去，只要是這個人來，一定通過直接入職，因為我相信她的話。事實證明，你的優秀，是不需要多說的，什麽時候吳總問起，我都沒有食言。”
“謝謝。”陳小嘉心裏五味翻雜。
“我不知道你們有怎麽樣的故事，你要走了，可以說給我聽嗎？”
“故事？沒什麽，就是和你一樣，我離開，她想挽留。”陳小嘉提到吳先奴心裏漾起了絲絲縷縷的溫情。
“惺惺相惜，然而，她早已離開了，我知道。”
“是。”
“我猜得到，你們之間的淵源，她是讓人敬重的女人，憑借自己，自強。很難得。”尚總當時捕捉到了吳先奴提到陳小嘉這個名字眼睛裏的溫情。
“是，吳總和你一樣愛惜人才，體貼手下。”
“很好，看來我只有祝福，放行了。”
“再見。我會回來看您。”
“好，我留著好茶等你一起來品。記得空了要回來。”
“我一定回來的。”
陳小嘉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時空公司。
心神恍惚的陳小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公司的。
“你對什麽都不上心，是啊，他對什麽都不上心。今天才知道事情的真相。”
楊照的聲音回現，陳小嘉直到現在，才知道，他就職的公司創始人還是吳先奴。他現在懷疑自己的智商，飛越時空，很容易讓人聯想在一起，他也明明知道，吳先奴有兩個公司，卻一直沒有想到呢？
楊照什麽都知道，卻不告訴他。只有他一個人一直蒙昧不知，他才知道，自己很傻。一直沒有脫離她的“庇護”，他的自尊心不是味，也不能怪罪她的好意，走到雪花漫舞的路上，他忽而想念起她來。他們最後一次，她那幽怨有眼神，你現在好嗎？也許我當初不應該離開你，我又錯過了一個好女人。林軒也好，吳先奴也好，無論是哪一個，都甘願為他付出一個女人她最全部的感情，為什麽他總是執迷不悟？
走出公司，想到用不了多久，孟筱穎就會傷感的對著公司，迎盼他的來去。她的身上畢竟找到林軒的影子，陳小嘉的心莫名的抽痛了。
陳小嘉陷入迷茫，人生入戲，轉眼如夢。當初之所以離開飛越公司，因為他認為他接受公司就是接受她，她這個人已經很貴重，何況她嫁妝太貴重，他不想接受。陳小嘉才明白，如果答應吳先奴的嫁妝，他就是時空的主人而不是打工者。
“當我知道你是尚總點名的人，還是有些意外，不難想象你的工作才幹，我意外的是，你的儒雅氣質那麽與眾不同，你果然不負眾望，難怪尚總一直那麽的賞識你。”孟筱穎的聲音響起。
時隔多年，時光睽違，想來，想來她一定有真心愛她的男人了，他們一定有了家庭，她選擇了離開，就是不想帶給他困擾不再無望的等待，而是開始新的生活，他應該祝福她。減少他心裏的罪過。
就算是她未嫁，而他已是人夫，他們之間也不可能了。恍惚中，近的聽到她的呼吸，她那亮晶晶的眼睛似在對他笑……
“我覺得你很象一個人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新三國演義周瑜的扮演者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三國人物，我喜歡的是，曹操，叱咤風雲，轟轟烈烈的一生值了，劉備的沈穩，臨泰山崩而不動色……”遙遠的聲音，聲聲那麽動聽，打在心上很痛。
“你一個小女人，怎麽獨獨喜歡三國裏的人物呢？”這是他的聲音遙遠的不能再遙遠了。
捂住胸口，再見了時空，回望去已經遙遠，他停下來，坐在路邊的長椅上，安定一下心神。
姑娘不是我說你，你也太傻了，孩子都給人養這麽大了，你一個人多苦，我打聽到了，你的同學李濤，離婚都兩年多了，孩子給人養這麽大了，父女總該相認了，你不可能總是這麽單著蹉跎下去，你們終得有個結果吧……
母親的話響在耳邊。
是啊，他和孩子兩人應該相認，她猶豫了一年，還是回來了，她看到現在的李濤還是有他的牽絆，有妻有小，還有未出世界的孩子。
就是父女相認了，又怎麽樣，女兒回到他的身邊，那樣必然打亂他家庭生活。女兒不在他的身邊，從此李濤多了牽絆，永遠放不下的牽絆和愧疚，虧欠的父愛，以後時時折磨他再也不會平靜。
日月逾邁，不忘初心。而殘酷的現實擊碎了她和他覆合的夢。離別在站臺，她就應該從他憂郁的眼睛裏看得出來，兩個人沒有未來。
早知如此絆人心，何如當初莫相識。
她心痛的仰望天空，浮雲一別後，流水十年間。
“別浦雲歸落日，你的筆下畫面太美好，不忍直視。帶上我。”已經變得那麽遙遠。遙遠的不真實，似虛幻……
風箏在天上高高的飛。
她松開了長長的線，風箏飄飄蕩蕩……
……
“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？”身邊響起楊照的聲音。
“你早就知道，時空公司是吳先奴的，我去上班，你怎麽不告訴我呢？”
“當然是她了，可是，後來，公司已經易主，我還用告訴你嗎？”
是啊，楊照沒說錯。
“我說過，能垂獲綽約多姿的上司的器重與愛慕，你真是好福氣，你到哪裏都惹人愛慕，劍膽琴心，你走到哪都是鋒芒必露，我還說過的多了，多的我都不記得了，我想說的時候，是你不想聽，及至後來，再後來，我又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了，因為已經不重要了。滄海桑田，物是人非。現在想勇往直前了？晚了。”
“……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啊？”
“她的就是你的，事關你的一生，做為好朋友，我能袖手旁觀嗎？你怎麽這麽不上心呢？她名下的公司是，飛越和……”
“我不想攀龍附鳳。所以，什麽公司，我也不感興趣……”陳小嘉截住了他的話。
“……”陳小嘉回憶起來，百感交集。他的臉上只剩下了苦笑。
“是你負了人家，一顆真誠的心不想接著，只想任這顆心摔得粉碎，你本來就是冷酷無情，怎麽，現在不是味了，是不是？你這個人不知道珍惜，不知好歹，她們怎麽都看上了你呢，我看不懂你，我都弄不明白，你究竟是自負還是悲觀？”
“……草木黃落，無腸可斷。”陳小嘉神色靜止。
“做自己喜歡做的事，就是攝影，畫畫，隨心所欲的支配你的畫筆，看你目光迷離，不知道什麽能入你的眼，也不知道什麽打動你的心？物質，金錢，你都視而不見，不貪不戀，那就只剩下了追思，追憶，她喜歡與自己所愛的人一起，人家付出了努力然後順理成章享受生活和愛情有什麽不對嗎？不被物質所獲，而且追求感情，這已是稀缺了……”
……兩個女人，在他的眼前，來忽來，去忽去。
“我不打擾你，不施加壓力了，你慢慢平靜，慢慢自省吧。”楊照扔下這句話，離開了。
☆、一百三十八章
醫生對著單子睜大了眼睛，“從覆查結果上看，肌瘤比照前三個月又縮小了，我測下時間現在是……”她的聲音聽上去那麽的和藹。
“醫生，您是說？”張帆掩飾不住欣慰的笑。
“就是說，你們夫婦可以要孩子了。這麽大小的肌瘤不影響生育。”
“真的嗎？謝謝你，醫生。”張帆喜出望外。
“不用謝，是愛創造了奇跡。”醫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。轉身離開了。
張帆和林軒感覺醫生的笑容那麽慈祥可親。
“軒，你聽到了，我們可以要孩子了。以後你不用擔心了。”他抓住她的手。
“因為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。”幸福瞬間而至，林軒還有點不適應。
“冷汀玙。”兩個人異口同聲。
“如果不是因為冷汀玙，我們兩個人不會走到今天的柳暗花明。”林軒感嘆。
林軒不知道，她住進了醫院，準備手術的前一晚，在醫院的長廊裏，倍受煎熬的冷汀玙一夜未眠。
林軒的氣息似乎越弱，肌瘤引起了流血一天比一天加重，冷汀玙在保全與放棄之間難下決定，她走來走去，痛苦不已，林軒是馬上手術中止流血還是暫不手術，保全女人，甘願冒險，時光的足跡飛逝，她的影子在長廊裏短短長長，事難兩全。
繼續流血的結果是貧血，而手術的結果就是給一個女人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力，在兩者之間選擇任一種，都是一種冒險。
天色微明，冷汀玙有了決定，寧可讓她貧血，也要撐持三個月，冷汀玙對自己說，我是很殘忍，可是，我必須這麽做，她的下唇咬出了血……
……這天女兒滿月了，林軒悠然想起了在醫院和冷汀嶼在一起的情景，心裏滿是幸福和想念，她常常想念起那麽不平凡的冷汀玙。
楊照坐在寬大的辦公室，躊躇滿志，陳小嘉推門走入。
“怎麽樣？”
陳小嘉搖頭。“我說不動他。”
“李濤拒絕了，出山？”
“我聽他還是意志堅定，就如他當初說的什麽落葉歸根。”
“啊？不會吧？真讓我失望，我們不是說好有難同當的嗎？言而無信，不行，等忙過這陣子，走上正軌，我還得游說他。”
“你以為我真能說動他出山？不要難為我了，好不好？”
“我還真相不信他甘心失意老死在窮鄉僻壤之地。”
“這是他的選擇，我們不要勉為其難了。”
“你再試試吧。”楊照就是不甘心。
“你還不甘心？好了，不要提他了。”
楊照，“說得這麽輕描淡寫呢？上個月我還在想，我們公司招聘會，人才薈萃，濟濟一堂，好多應屆畢業生，放低姿態，二萬的工作都不敢錯過，我想明白了，工作也不好找，還是珍惜眼前吧。”
“人的心境是會改變的。”
“在校以為自己是把十年磨的一寶劍，下了山脫穎而出，鋒芒畢露那是一定的，畢業學校把你彈出去，睜開眼睛你癥對現實的十字街頭，不知所措，你都不知道先邁左腳還是右腳，向南還是向北。”
“跌跌撞撞我們也走到了今天。”
“心有不甘，要不就去拼，不關成敗，要不就安於現狀。這是你曾經說過的話。”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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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子象個小大人端正要坐位上，“爸，你應該娶妻了。”
“何出此言？”出差回來李濤聽到兒子的第一句話。有點震驚。
“你不在家的這些天，書雨姨，不是待我如母親嗎？爺爺奶奶年齡大了不方便來回跑，書雨姨來照顧我，輔導我功課。老師說我的作文進步了。你們兩個不是喜歡對方嗎？”
“哈，小孩子，什麽都懂。”李濤笑。
“當然懂了，答案在你們的眼睛裏。”
“什麽？我說過什麽嗎？”
“你們兩個，有深情，有期待。我看得出來。”
“我是想和你書雨結婚。”李濤承認。
“我這裏通過了。舉雙手祝福。”兒子揮舞雙手。
“書雨姨大方溫柔，做的飯菜入味，她會織潮的帽子，她是才女。總之，人很優秀，我長大了就找象她一樣的女人。”
李濤父子一起笑了，兒子對書雨評價這麽高，也是當之無愧。
淩書雨心性淡泊，溫柔體貼，不在意物質享受，她做的菜清淡入味，她織就的棒球帽，兒子炫耀，同學問哪裏買到的。兒子說她餃子好吃，湯清淡味道鮮美。
說起淩書雨文學的造詣，足可以堪當兒子的老師，她在他兒子心裏的地位更是高大起來。
相處久了，李濤心裏接受了淩書雨走入他的生命裏。
李濤知道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。李濤承認，知書達理的淩書雨平和溫婉的征服男人的心。
“我知道你想說，我不是你的風景。”孟筱穎幽幽的說。眼睛裏的傷感暴露無遺……
陳小嘉感傷的笑一笑，他在想，如果早一點認識孟筱穎就好了，他會和她生活在一起，可是他已經結婚，一個已婚的男人，想著這個氣質神似林軒的女人至於寢食不安，就是想入非非，是背叛，是道德的譴責。
他決定離開時空，因為他不敢面對熱情似火，朝氣蓬勃的孟筱穎。
攝影展的人們散去了，李濤現身。
“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麽多。辛苦你了。”
“我喜歡這麽做。”淩書雨微笑的眼睛明亮而生動。
“不至於太冷清，也不至於熱門，很不錯了。有人來。我們開先河了。”
“傾巢出動，那是明星演唱會。”
“也是。說得很對。”李濤抱臂以一個旁觀的姿態重新，家鄉的風情。
“物質的享受真實在在，文化是可有可無，縹緲的。”
“意料之中。”
“來的人，我都贈送了手寫的詩簽。”
“哎，編排的這般美，讓人怦然心動的感覺真好。散文詩的味道，清新，自然。點綴的文字很美。”李濤托在手心裏，細細揣摩之下，他心動了。
“攝影展，在不顯目的地方有你的名字。”淩書雨笑一笑，很是嫵媚。
“如果李濤這兩個字出現在字幅上，他們自然會來錦上添花。我不需要這麽做。”
“我知道，就如鏡頭下的風景，真實的美。流連這些自然風情，是心靈的賞受。美的東西，大家共享。”
“有三位假期的學生，稱讚這個活動。他們說，有機會再來。”
“這是我最欣慰的了。”李濤聽聞這個消息，怦然心動。
淩書雨笑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
“學生問我，你是李濤的學生嗎？”
“我回答，是。”
“你不需要這麽說……”
“我是他的，學生。”
“呵呵，你是學生？太自謙了，你的文學修為遠在我之前。你真的這麽說的？”
“當然了，我喜歡做你的學生。我在學攝影。你不是指導我拍攝了嗎？我學會了很多。”
“書雨，我們結婚吧。”李濤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我，我想想。”這個好消息令淩書雨猝不及防，幸福來得太快，她還沒有心理準備。
“太突然了，是不是，對不起，我什麽也沒帶。鮮花，鉆戒。”
“我看重的不是這些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看輕物質，看重的是我這個人！”李濤上前擁抱。他漂泊已久的心終於安定下來。
被愛人擁抱的感覺真好，淩書雨一臉幸福。
“我想辭職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你不問為什麽？”陳小嘉意外。
“隨著自己的心走就好。”高茗茗平靜的笑。
“你不知道，現在我和同事的距離越遠了，和他們在一起，我是那麽的格格不入，我開著車，上班下班，他們擠公交。你給我置備我一身名牌，象是偽老總。我和他們在一起，可說的話越來越少，隔著生分，隔著什麽差距，我總是感覺不自在。好象我是另類。”
另一個聲音響在陳小嘉耳邊，“作為朋友，我應該毫不諱言，在你生命現階段的時候出現的孟筱穎，只是你陷入幻覺中的鴉片……”
“呵呵。你才有感觸啊？”
“原來我們相處的很好，一直很融恰，可是結了婚，我們就無形中被隔離。我說不好是為什麽。我喜歡工作，和同事合作，可是，我在他們面前是越陌生了，還是我感覺自己越陌生了，我變得不認識自己，這樣的感覺，讓我壓抑，他們很少和我說話，交流什麽了，其實我還是我，我沒有變，可是，怎麽變得這樣呢？我只好逃出來。你混得不好落魄，人家幸災樂禍，你混得好了，他們就疏遠你，這是什麽道理嗎？”
“管他別人怎樣想呢。你想什麽就做什麽吧，只要是你高興，喜歡就好。世界山川在變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，萬事沒有一成不變的。”
“楊照樂不可支，他總說循規蹈矩的工作，磨沒了銳氣，個人能力埋沒，他早就有此意，我們兩人合二人之力，開工作室。”
“很好。你們兩人不應該分開。我很感動你們的真友情，不因歲月的變遷而發生改變，不因人事的動蕩而稍有減淡。我就知道楊照你們兩人一定是一拍即合，我當年聽我媽說一般情況下，輕易不要和人合作，因為關系再好。哪怕是不會彼此，時間久了，因為利益關系，都會減淡，很多的朋友，親人分崩離析。”
“我和楊照不會，我們經過得患難，彼此包容，理解。等忙過這陣子，我是有始有終的人。”
“支持，我知道你們經得起了歲月的打磨，你想上班就上班，不想上班就離開，隨心就好。跟著自己的感覺走。”
“怪不得楊照總給你點讚呢，大度，理解。”
“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嗎。”
“這麽不謙虛啊。”
“違背事實的假謙虛就是虛偽。我為什麽要虛偽說言不由衷的話？實事求是。”高茗茗穿著薄如紗的大紅色襯衣，拼接的蕾絲上鑲滿了彩鉆，在陽光下閃著奪目的七色光炫人眼目。
……
她專註的欣賞李濤送的畫。她的側影，自有一種端莊的美。
走進來的淩書雲驚喜的發現他的妹妹眼睛裏有了光澤，淩書雲欣慰的笑了。
“哥哥，李濤向我求婚了。”淩書雨一臉幸福的笑。
“很好，我沒看錯他。我假意退下來，生意賠了，身邊的人有點樹倒猢猻散的勢態，只有李濤真心關心我，他求婚是因為真的喜歡你，這樣我就放心了。我了解他的品質，所以一力讚成你們兩個。”淩書雨的男人婚後第二年出差在外因公殉職，五年來她一直郁郁寡歡，現在和李濤很談得來，兩人又要訂親了，淩書雲心裏很安慰。
“人事的變動安排，還沒定，旅游局長，宣傳部長，鎮長，可以任選。”
“你說要提拔他下一任？他會接受哪一個？”
“後者，因為他的襟懷。說造福於民也好有所作為也好。”
“還是你了解他。”
☆、一百三十六章
“我說話，他一直尊重，聽從。不能認同的他就會直述己意，和坦誠的人在一起，兩年了，我對李濤是一種兄弟情意。李濤不知道我的權力範圍，他作為副科級我知道他心性恬淡，他還年輕，應該有所作為，有才無德的人宜乎眾矣，亭亭凈植的他位置再高也會淤泥不染。我看重的是他正直品德，鮮有人能超越。”
“所以你內舉不避親了。”
“是的，你說過，李濤雖有才華，依他的性格，一不會送，二沒有身家背景，三不會阿諛逢迎，若不是我賞識，他是不會被重用，你在外面想辦成什麽事，人要看你什麽來頭，不能相互利用，剩下的就是錢開路。如果單單憑老感情，過時了。”
“八面玲瓏他不會，不象你長袖善舞。”
“消息沒有外傳，還沒有欽定，任他選一個。這幾年追求你的，是有實力，剩下的就沒有什麽了，以為有錢就有了一切，頭腦空虛，思想不深邃，他是哥第一個帶到家裏來的，也是最後一個。忘記昨天開始新的生活。如我所願，可喜的是，李濤要成為我的妹夫了，之前，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很投緣，感情的事誰也說不好，現在你們有緣，我欣慰了。”
“他和我們淩家有緣。”
“妹妹要出嫁了，我很高興，嫁裝一定要豐厚。當初我走入仕途，就是不象活得象爸一樣，這個卡，你帶著。”
“我不需要，我有工作，我的車陪嫁就行了。”
“不要說了，我知道你不想要。我只有一個女兒，錢再多也沒有多大的意義。我這些年忙著汲汲鉆營，一個人再風光，如果六親不認眼裏只有利益和金錢，那就沒有情意的溫暖。內心世永遠是蒼白虛空。”
“我知道你從小就對我好。對家裏上上下下的人，都是重親情，看淡金錢。”
“我就一個親妹妹。人沒有親情，不重友情，就沒什麽意思了，人都應該追求健康快樂向上，你和李濤，比錢重要親切珍貴。錢不是最重要的，我認識的人當中就有把錢看得太重了，人情味淡薄，李濤沒有經濟基礎，結了婚過日子花銷在後面呢。他的兒子成長讀書總要滿足生活所需。我對李濤有兄弟之情，送他他不會收。我是送給你們兩個人的賀禮，哥今天心情這麽的舒暢，淩家因為李濤，有了活力，有了生機。”
“哥，你沒有看錯人。”
“當初我提拔他，很多人認為我收了他錢，呵呵。”
“他一分錢也沒有行賄給你！只有我信。”
“換作是別人，我又可以增加一筆小收入了。”
“用人唯賢。點讚。”
“我自己還要替他打點，不是我偉大，重用李濤，我是欣賞，無所求和私心。什麽差評，管他人愛說什麽說什麽吧。”
“我知道你的性格，敬重你有原則有立場。”淩書雨笑。
“人總不能沒有個性，人雲亦雲。李濤不是，我不是，你不是。”
“中肯。我在想，咱爸要是在，多好。”
“咱爸教了一輩子的書，為人正直又怎麽樣，老了得大病，看不起，走了，我從師轉寰政界，不當老師，四處鉆營，我賺到了錢和尊重，捐建小學，功績不比爸小吧，現在功成身退，圓滿了。爸認為老師神聖偉大是正經職業，希望我做好老師，我這也是滿足了他的夙願，也完成了自己的夢想。我不可能完全聽從他的期望。”
“你的選擇是對的。”淩書雨認同哥哥的選擇的路。
“我這個妹夫，會是好官，有作為，為人謹慎，不貪婪，所以，不會很有錢，可保衣食無憂，仕途無虞。把妹妹交給他，我放心。”
“顧一飛，曾經我們的關系那麽好，在大連我才去公司，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提升，我全力支持他工作，等到了這裏，我們配合默契，他因為工作業績突出受到了重用，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，兩個人不在一個層次，心疏離了，慢慢的不來往了，上個月他回到了大連，我們也不聯系了，現在的他是中階層人士，其實我知道，我們的地位不一樣，心裏早有了差距。”楊照有些感嘆。
“雖然你們兩個人漸行漸遠了，你還有我，與你患難與共。”陳小嘉安慰。
“所以，要努力，一起共勉。”
“工作室，大有你的用武之地，盡情的發揮你的才能吧。”陳小嘉欣慰了。
“等一下。”楊照接過來。
“什麽？”
“你呢？”楊照直視他的眼睛。
“我？我靈感早已枯竭。我協助你。”陳小嘉眨下眼睛。
“切，你不如說心如槁木吧。你就一蹶不振吧你。唉。”
“有這麽嚴重嗎？”陳小嘉笑。
“你必須擺脫外界幹擾。活出自己的價值，行了，我不能再刺激你了。”
“不是，因為我清醒的知道，人生就是一本日歷，撕完一張撕下一張，越撕越薄，剩下幾張就是，在提示你，你臨近了不得不和這個美好的世界告別了。”
“所以，我倍加珍惜。和愛人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天。”
“我珍惜每一天。”
“這個比喻聽起來有些，唯美，傷感。”
“這就是真實的人生。比傷感要殘酷。”
“你找的借口，拘泥和謬誤，我不能認同。”
“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，你我創業初期，百廢待興，今天心裏的郁悶一吐為快。明天重新開始。”
“我們兩個人表面可能是罩著藝術的光環，實際上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，我們什麽都不是。一個父親，男人，僅此而已。”
“其實，我發現，你。認識林軒以來，或是說你離開大連以後，就變了，不是從前的陳小嘉了。”楊照悲哀的想，難道陳小嘉藝術之花隨著愛情而雕謝？
“怎麽會？”
“在過去的陰影裏，都有心結解不開的時候，沈湎過去無益只能徒生煩惱，你不會消極的說，人生如夢，一樽還酹江月吧。”
“我在想，最好請動李濤。”
“這有何難？看我的。”
“知難而上？難。”
婚後，有一次李濤聽到兒子的話，有點吃驚，原來秋柔回來過，他問兒子，“你知道你媽回來了，那你為什麽不反對我和你淩姨的婚事？”
“我媽能狠下心不要我，她和你也斷了夫妻情份，她的作為應該為自己負責，世事都有因果，她現在的樣子，現在遭人拋棄是她的事，你們兩個早已是路人。書雨姨，待我好，知道疼愛我，你的選擇是對的，我能明辨是非。不會為她說情，求你們覆合。如果現在的你還是當初的境況，我媽她不會回到你身邊。”
李濤知道，秋柔的離開，孩子慢慢變得不再依賴父母，獨立擔當，他缺失的母愛再也補不回來，他對母親沒有恨，也沒有了愛。他只是冷眼評判她。
他的話說的如成年人一樣的冷靜。
李濤的兒子讚成他和淩書雨的婚事。深明大義。他能夠客觀公正的看等待，淩書雨正有她的人格和魅力。她做到了。
院子裏李濤何曾想到，此刻院子外面的樹下，迎來特殊的人，十年未晤面的她，依舊秀色照清眸。
再次站在這片土地，恍然如夢。
黎曉風不知道眼前的變化，是他的作為，為了她，為了公民。還公民一個幹凈清潔的環境。
李濤親擬了上行下效的通告，雷厲風行的拓寬了街道，油漆路修整一新，嚴禁焚燒垃圾現象是有令禁止。環保部門測出廣場舞播放的音樂85分貝，根據規定，住宅區白天50分貝，夜間45分貝，吵鬧的噪音，嚴重影響四周的是居民休息，環保街道會同有關部門下發的通告下來，每個春夏的早上人們可以睡得從容，廣場舞搬走了。居民終於安靜下來，拍手稱快。
樹就留著吧，不能來一個官連根拔起長得好好的樹再換一批新樹，他不會再作孽，遭公民憤恨痛罵。
黎曉風不知道李濤輕輕的一句話，就改變了她深惡痛絕的現象。
黎曉風不知道關於藥廠汙染水源的難題，李濤求助於淩書雲，得到的回答：
“我勢力範圍是有，但也是鞭長莫及，我也得看上面的臉色行事，我也有無能的時候，你以為我不痛恨藥廠嗎？藥廠上游排放汙染的水源，危害健康，都知道他們假假惺惺的引進了過濾機器，說是清潔了水之源，堵人民悠悠之口，可是，樹大根深已成氣候，個人的力量還是薄弱的，孤立的。你真是天真，蚍蜉撼動政績的大樹嗎？……”
巍然毅力的藥廠根基根深蒂固，無力拔除。根基很難撼動。我也想還這片天空下綠水青山，對不起，曉風，我做不到。李濤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。
近了，近了，李濤的家門，依舊是一排濃密的樹，黎曉風作個深呼吸，車緩緩停下來。
李家的後人總要和親人相認，院子裏是孩子的祖父祖母，孩子終要和父親相認。
大門開啟，李濤攙扶一個女人出來，女人大腹便便，他呵護備至，小心翼翼，女人抓住他的手，一臉的溫柔。
小孩子都看得出來，他們是一家人。
黎曉風震驚了，她怕女兒看出來，緊緊咬住下唇沁出了血。
始料未及的是，李濤有了孕妻，她怎麽能向前讓他們父女相認，他有家庭，有了腹中快要出世的孩子。他要做父親了，她們怎麽能從天而降，打亂他們一家的和諧呢？
“媽媽，你怎麽了？”女兒看到了她的異樣。
“我，胃痛。”她的手滑過腹部，心隱隱作通。
本開一家人能相聚，相親相愛，可是，她居然不知他是這個樣子。
黎曉風的母親打聽到，李濤離婚三年了，所以，她滿懷希望的帶女兒來讓他們父女相認，從此一家人不再分離。
可是眼前的景象，他們之間再無可能。註定分離。
人生一念之差，鑄錯終生。人生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。
看望過父母的李濤他們慢慢的走去，很恩愛的樣子。
他還是那麽瘦，還是從前的樣子，容顏沒有改變，而世事滄桑巨變的都不是前生的模樣，她黎曉風不是原來是的曉風，李濤不是原來是的李濤。
他們之間隔著時間的河，隔著人事變遷，隔著杳然的烏湖。
本來以為可以再續前緣。
也許上蒼給了她，他的女兒，已經是註定，只能得到一個。她狠不下心來選擇。
哪一個都是她的最愛。為什麽她就不能兼得。是她出現的太晚了嗎？他為什麽不等她們來相認。
他孤獨寂寞還是早已把她忘記。
他會不會，連她的名字都早已忘記了，想不起。
緣分如水。前緣如夢。
他們走進車裏。李濤駕著黑色照見人影子的沃爾沃緩緩離去。直到消失不見。
☆、一百三十七章
這個世界變得太快，感覺不真實，一切似虛幻。
“媽媽，你怎麽不高興。”
“媽媽，這兩天身體不好。”黎曉風臉蒼白如紙。
“那天，那個叔叔，你們認識，是嗎？”
“你為什麽這麽問呢？”她閃爍其詞，現在的孩子太聰明了。
“我，是隨意說的。”她怕母親不高興。
孕態十分的女人傍著他清瘦的肩，身著淺色襯衫和從前的李濤交替疊加在一起，直到模糊。
流落在外的黎曉風母女，他的家，已經回不去了。
“走，我們出去，我帶你去我小時候喜歡去的地方。”
“好呀。媽媽。”
兩個人牽手慢慢走去。
高遠的天空格外的藍。
黎曉風牽著女兒的手，李初夏。她不願用他們的孩子捆綁他在身邊。
李濤不知道她們倆人的故事。永遠和他牽系。
他的血脈流落人間。
她回來了，他卻新結了婚，她聽到了他的故事，只有再一次離開。
一想到他，就痛到呼吸，她也唯有默默的祝福他。
黎曉風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。
“尚總，我的報告，您看到了吧？”陳小嘉有點難以啟齒。
“……上周看到了你的辭職，你讓我很意外，你看這一年我工作忙，家裏事情多，忽略了你的個人問題，對你關心的不夠，待遇，薪資，有什麽事你可以提出來，我都會滿足，我只是希望你留下來。”尚總看著桌上的請辭報告，忍不住皺眉。
“不是待遇，我在公司待遇是最優厚的，您一直看重我，已經很感謝了，我……”陳小嘉猶豫再三，才決定辭職。
“那是你應得的酬勞，你創造了財富，人才是無價之寶。你的才智，優秀，大家有目共睹，所以我一直是那麽的看重你，要不要你再考慮？”尚總不想放行。
“不是，我自己建工作室了。”陳小嘉下子很大的狠心，為了離開孟筱穎，為了楊照，他去意已定。
“是這樣啊？那好，我真的是舍不得你，說句實話，你離開是時空的損失。”尚總怕下額頭唏噓。
“……對不起，我很抱歉。辜負了您的器重和栽培。”陳小嘉心裏很歉疚。
“不是，是你的天資高，才德兼備，你穎悟高，是創造性人才，你會有很大的成就，我深信不疑，無論在哪裏，你大可以盡情的施展，因為你有才能，有品德，到哪都會受重用，你是一顆光彩奪目的明珠。”
“謝謝鼓勵。”
“好，我再三的挽留，你堅定的要走，我也留不下，如果有一天你有需要我的，一定來找我，如果你今後，無論是什麽時候想來，時空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。歡迎你回來。”
“謝謝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
“……”陳小嘉停下來。
“在我收購時空廣告公司的時候，吳總提出了一個要求。”
“要求？吳總？”
“就是飛越公司的吳總。吳先奴啊，還會有第二個人嗎？”
“……”陳小嘉疑心自己聽錯了。
“她說，如果有一天，有一個人來，一定要留下他。因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我一向是器重人才的，當然我同意。我一直在留意你的名字，於是對孟筱穎吩咐下去，只要是這個人來，一定通過直接入職，因為我相信她的話。事實證明，你的優秀，是不需要多說的，什麽時候吳總問起，我都沒有食言。”
“謝謝。”陳小嘉心裏五味翻雜。
“我不知道你們有怎麽樣的故事，你要走了，可以說給我聽嗎？”
“故事？沒什麽，就是和你一樣，我離開，她想挽留。”陳小嘉提到吳先奴心裏漾起了絲絲縷縷的溫情。
“惺惺相惜，然而，她早已離開了，我知道。”
“是。”
“我猜得到，你們之間的淵源，她是讓人敬重的女人，憑借自己，自強。很難得。”尚總當時捕捉到了吳先奴提到陳小嘉這個名字眼睛裏的溫情。
“是，吳總和你一樣愛惜人才，體貼手下。”
“很好，看來我只有祝福，放行了。”
“再見。我會回來看您。”
“好，我留著好茶等你一起來品。記得空了要回來。”
“我一定回來的。”
陳小嘉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時空公司。
心神恍惚的陳小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公司的。
“你對什麽都不上心，是啊，他對什麽都不上心。今天才知道事情的真相。”
楊照的聲音回現，陳小嘉直到現在，才知道，他就職的公司創始人還是吳先奴。他現在懷疑自己的智商，飛越時空，很容易讓人聯想在一起，他也明明知道，吳先奴有兩個公司，卻一直沒有想到呢？
楊照什麽都知道，卻不告訴他。只有他一個人一直蒙昧不知，他才知道，自己很傻。一直沒有脫離她的“庇護”，他的自尊心不是味，也不能怪罪她的好意，走到雪花漫舞的路上，他忽而想念起她來。他們最後一次，她那幽怨有眼神，你現在好嗎？也許我當初不應該離開你，我又錯過了一個好女人。林軒也好，吳先奴也好，無論是哪一個，都甘願為他付出一個女人她最全部的感情，為什麽他總是執迷不悟？
走出公司，想到用不了多久，孟筱穎就會傷感的對著公司，迎盼他的來去。她的身上畢竟找到林軒的影子，陳小嘉的心莫名的抽痛了。
陳小嘉陷入迷茫，人生入戲，轉眼如夢。當初之所以離開飛越公司，因為他認為他接受公司就是接受她，她這個人已經很貴重，何況她嫁妝太貴重，他不想接受。陳小嘉才明白，如果答應吳先奴的嫁妝，他就是時空的主人而不是打工者。
“當我知道你是尚總點名的人，還是有些意外，不難想象你的工作才幹，我意外的是，你的儒雅氣質那麽與眾不同，你果然不負眾望，難怪尚總一直那麽的賞識你。”孟筱穎的聲音響起。
時隔多年，時光睽違，想來，想來她一定有真心愛她的男人了，他們一定有了家庭，她選擇了離開，就是不想帶給他困擾不再無望的等待，而是開始新的生活，他應該祝福她。減少他心裏的罪過。
就算是她未嫁，而他已是人夫，他們之間也不可能了。恍惚中，近的聽到她的呼吸，她那亮晶晶的眼睛似在對他笑……
“我覺得你很象一個人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新三國演義周瑜的扮演者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三國人物，我喜歡的是，曹操，叱咤風雲，轟轟烈烈的一生值了，劉備的沈穩，臨泰山崩而不動色……”遙遠的聲音，聲聲那麽動聽，打在心上很痛。
“你一個小女人，怎麽獨獨喜歡三國裏的人物呢？”這是他的聲音遙遠的不能再遙遠了。
捂住胸口，再見了時空，回望去已經遙遠，他停下來，坐在路邊的長椅上，安定一下心神。
姑娘不是我說你，你也太傻了，孩子都給人養這麽大了，你一個人多苦，我打聽到了，你的同學李濤，離婚都兩年多了，孩子給人養這麽大了，父女總該相認了，你不可能總是這麽單著蹉跎下去，你們終得有個結果吧……
母親的話響在耳邊。
是啊，他和孩子兩人應該相認，她猶豫了一年，還是回來了，她看到現在的李濤還是有他的牽絆，有妻有小，還有未出世界的孩子。
就是父女相認了，又怎麽樣，女兒回到他的身邊，那樣必然打亂他家庭生活。女兒不在他的身邊，從此李濤多了牽絆，永遠放不下的牽絆和愧疚，虧欠的父愛，以後時時折磨他再也不會平靜。
日月逾邁，不忘初心。而殘酷的現實擊碎了她和他覆合的夢。離別在站臺，她就應該從他憂郁的眼睛裏看得出來，兩個人沒有未來。
早知如此絆人心，何如當初莫相識。
她心痛的仰望天空，浮雲一別後，流水十年間。
“別浦雲歸落日，你的筆下畫面太美好，不忍直視。帶上我。”已經變得那麽遙遠。遙遠的不真實，似虛幻……
風箏在天上高高的飛。
她松開了長長的線，風箏飄飄蕩蕩……
……
“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？”身邊響起楊照的聲音。
“你早就知道，時空公司是吳先奴的，我去上班，你怎麽不告訴我呢？”
“當然是她了，可是，後來，公司已經易主，我還用告訴你嗎？”
是啊，楊照沒說錯。
“我說過，能垂獲綽約多姿的上司的器重與愛慕，你真是好福氣，你到哪裏都惹人愛慕，劍膽琴心，你走到哪都是鋒芒必露，我還說過的多了，多的我都不記得了，我想說的時候，是你不想聽，及至後來，再後來，我又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了，因為已經不重要了。滄海桑田，物是人非。現在想勇往直前了？晚了。”
“……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啊？”
“她的就是你的，事關你的一生，做為好朋友，我能袖手旁觀嗎？你怎麽這麽不上心呢？她名下的公司是，飛越和……”
“我不想攀龍附鳳。所以，什麽公司，我也不感興趣……”陳小嘉截住了他的話。
“……”陳小嘉回憶起來，百感交集。他的臉上只剩下了苦笑。
“是你負了人家，一顆真誠的心不想接著，只想任這顆心摔得粉碎，你本來就是冷酷無情，怎麽，現在不是味了，是不是？你這個人不知道珍惜，不知好歹，她們怎麽都看上了你呢，我看不懂你，我都弄不明白，你究竟是自負還是悲觀？”
“……草木黃落，無腸可斷。”陳小嘉神色靜止。
“做自己喜歡做的事，就是攝影，畫畫，隨心所欲的支配你的畫筆，看你目光迷離，不知道什麽能入你的眼，也不知道什麽打動你的心？物質，金錢，你都視而不見，不貪不戀，那就只剩下了追思，追憶，她喜歡與自己所愛的人一起，人家付出了努力然後順理成章享受生活和愛情有什麽不對嗎？不被物質所獲，而且追求感情，這已是稀缺了……”
……兩個女人，在他的眼前，來忽來，去忽去。
“我不打擾你，不施加壓力了，你慢慢平靜，慢慢自省吧。”楊照扔下這句話，離開了。
☆、一百三十八章
醫生對著單子睜大了眼睛，“從覆查結果上看，肌瘤比照前三個月又縮小了，我測下時間現在是……”她的聲音聽上去那麽的和藹。
“醫生，您是說？”張帆掩飾不住欣慰的笑。
“就是說，你們夫婦可以要孩子了。這麽大小的肌瘤不影響生育。”
“真的嗎？謝謝你，醫生。”張帆喜出望外。
“不用謝，是愛創造了奇跡。”醫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。轉身離開了。
張帆和林軒感覺醫生的笑容那麽慈祥可親。
“軒，你聽到了，我們可以要孩子了。以後你不用擔心了。”他抓住她的手。
“因為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。”幸福瞬間而至，林軒還有點不適應。
“冷汀玙。”兩個人異口同聲。
“如果不是因為冷汀玙，我們兩個人不會走到今天的柳暗花明。”林軒感嘆。
林軒不知道，她住進了醫院，準備手術的前一晚，在醫院的長廊裏，倍受煎熬的冷汀玙一夜未眠。
林軒的氣息似乎越弱，肌瘤引起了流血一天比一天加重，冷汀玙在保全與放棄之間難下決定，她走來走去，痛苦不已，林軒是馬上手術中止流血還是暫不手術，保全女人，甘願冒險，時光的足跡飛逝，她的影子在長廊裏短短長長，事難兩全。
繼續流血的結果是貧血，而手術的結果就是給一個女人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力，在兩者之間選擇任一種，都是一種冒險。
天色微明，冷汀玙有了決定，寧可讓她貧血，也要撐持三個月，冷汀玙對自己說，我是很殘忍，可是，我必須這麽做，她的下唇咬出了血……
……這天女兒滿月了，林軒悠然想起了在醫院和冷汀嶼在一起的情景，心裏滿是幸福和想念，她常常想念起那麽不平凡的冷汀玙。
楊照坐在寬大的辦公室，躊躇滿志，陳小嘉推門走入。
“怎麽樣？”
陳小嘉搖頭。“我說不動他。”
“李濤拒絕了，出山？”
“我聽他還是意志堅定，就如他當初說的什麽落葉歸根。”
“啊？不會吧？真讓我失望，我們不是說好有難同當的嗎？言而無信，不行，等忙過這陣子，走上正軌，我還得游說他。”
“你以為我真能說動他出山？不要難為我了，好不好？”
“我還真相不信他甘心失意老死在窮鄉僻壤之地。”
“這是他的選擇，我們不要勉為其難了。”
“你再試試吧。”楊照就是不甘心。
“你還不甘心？好了，不要提他了。”
楊照，“說得這麽輕描淡寫呢？上個月我還在想，我們公司招聘會，人才薈萃，濟濟一堂，好多應屆畢業生，放低姿態，二萬的工作都不敢錯過，我想明白了，工作也不好找，還是珍惜眼前吧。”
“人的心境是會改變的。”
“在校以為自己是把十年磨的一寶劍，下了山脫穎而出，鋒芒畢露那是一定的，畢業學校把你彈出去，睜開眼睛你癥對現實的十字街頭，不知所措，你都不知道先邁左腳還是右腳，向南還是向北。”
“跌跌撞撞我們也走到了今天。”
“心有不甘，要不就去拼，不關成敗，要不就安於現狀。這是你曾經說過的話。”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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